Sorry Rosalind

WARNING:

米菊+朝菊(过去时),hgr大狗血三俗文,生子设定。

BGM:《Eversleeping》BY Xandria

手机版无法自动播放,走链接https://music.163.com/#/song?id=20740864
标题的曲子基本是按照这首歌的调调虚构的。


1
抱歉,亲爱的宝贝
抱歉,甜蜜的月亮
想起你我便心痛万分
可是我还是不能,我还是不能……

 

2
        Kiku目不转睛地看着草地中央甜蜜拥舞的两人。
        正值热情与神秘重叠的夏夜,庭院周边一圈的红蔷薇开得正盛,连夜色都无法夺去的艳丽实在太契合今晚的主题了——精心布置的彩灯三三两两点缀在灌木中,连同庭院草地上搭起的简易舞池,闪耀着恰到好处的暖光,整座房子看起来都覆上了难以名状的温馨,更衬得今晚的主角女孩一头微卷的美丽金发灿烂熠熠,四下全是觥筹交错和窃窃私语声,和着夏日热情的晚风吹散,像远方悠然传来的不知名小调。
        Kiku当然明白自己也是今晚的重要角色,不过此刻他完全不想做任何事,除了把眼前这幕深深地、永恒地刻在心上。
        一声冷哼却从旁传来,声音听起来莫名熟悉:“这小子该庆幸牛津离我们街区有一大截距离,否则按我说,早就把他打跑了。”
        Kiku哑然失笑,伸手欲安抚身旁人溢于言表的郁结,却触个空,他有些惊异地回头,却瞬间被宾客们重重叠叠围过来,艳羡和道贺声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向他——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Congratulations on the engagement!”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牛津相识,又同为警政界之后,真是天作之合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听说未婚夫神通广大,与那位Solaman少爷也有私交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一阵没来由的心悸突然狠狠在Kiku心头震过。
        他猛地用手扶住桌子,强烈的晕眩感冲击着他差点跌倒在地。
        舞曲的背景乐也不知何时换成了一首略带忧伤的曲子,断断续续的歌声仿佛圣光穿过浮尘氤氲的教堂,在嘈杂的背景中辟出一条清晰无比的通道,在他脑海中震荡开——
Sorry,my sweet heart,
Sorry,my honeymoon,
So much I hurt when I miss you,
But I can't,I can't,
Still I can't.

        ……是那首名为《Sorry Rosalind》的歌,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和谁提起过……
        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还在继续扩散,他只能勉强坐着用手撑住额头,昏昏沉沉中想着难道是刚才的那杯绿薄荷喝得太急了?

 

3
        清脆的信箱铃铛被摇响时,刚好是阳光穿过第十二个格子栅栏的时候,邮递员来得很准时,而且今天的他格外兴奋。
        “Hey!你们家的大消息!”
        Kiku像是刚惊醒般,他有些歉意地朝邮递员微笑,赶紧上前接过他挥舞着的信封。
        “我敢打赌是牛津!你知道,就算这个区有三十个个人要去牛津,Rosalind也一定是领队的那个!”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,不过我想你得背着这个赌几天,Rosalind和朋友去了弗吉尼亚湖野营,我答应会将通知书保留到她回家后再拆。”
        邮递员完全不以为意,他继续灿烂地笑着,将另一份报纸递给他。
        “好吧,这是您订的报纸,再独家附送一份《泰晤士高等教育》,供您打发时间——不客气,夫人!”他骑上车的速度飞快,最后一句话已经是三米外传来的了。
        Kiku无奈地笑起来,如他所说,Rosalind这几天不在家——他还真的只能靠报纸和杂志打发时间。
        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,Kiku漫不经心地翻开今天的《The Times》头版,标题好像是哪个家族的小少爷终于过了叛逆期,宣布子承父业,轰动整个新闻界……
        他随意扫了眼开头——
        Solaman Jones,the heir of JONES Empire,resently announced……


        啪——
        碧绿色的玻璃杯控制不住地从手中滑落,摔得一地粉碎。

 

4
        “叮”的一声,微波炉的指示灯熄灭了。
        Kiku愣愣地看着手边,有些不知所措。
        一阵“噔噔噔”的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,精致如瓷娃娃的小女孩兴奋地冲过来,大叫着:“三明治热好了吗,快出发吧,公主今天可不能迟到!”
        她真的是个公主——穿着有层层叠叠网纱的粉色蓬蓬裙,如阳光般闪耀的金发一部分被精心编成两束麻花辫,再挽成美丽的发髻,一部分被细细卷过,整理成波浪般的金色瀑布披散而下。头上还戴了一顶公主王冠,祖母绿宝石在王冠中央郁净又夺目。
        Kiku蹲下身,满怀宠溺地看着女儿,由衷夸到“我的Rosalind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公主!”
        Rosalind有些害羞,但实在掩饰不住一个八岁女孩实现公主梦的雀跃,她凑近Kiku,在他的脸颊吧唧印上一个大大的亲亲,用稚嫩的声音说“邻居都夸我的装扮,ありがとぅね,Mummy.”
        门口传来的两声“嘀嘀”在提醒他们时间,大概是司机等得心急了,Kiku微笑着抱起女儿,朝屋外走去。
        去学校的一路,Rosalind都兴奋地叽叽喳喳个不停,一会儿说起她这个公主角色让年级其他女孩多么眼红,一会儿又说为了今天的演出她多么努力。
        Kiku有些许晕车,但仍然紧紧握着女儿的手,强打精神听她说话——
        “Solaman的父母今天也一定会来看表演,我不想输给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前方的信号灯突然毫无预兆地变红,刺目的光像是要穿透一切般照射而来,耳边传来紧急刹车尖锐的擦地声,Kiku的整个身体狠狠撞向前方的椅背。
       他像是失重般,在巨大的撞击感中不断下沉,直至陷入黑暗。

 

5.
        “Mummy,Mummy.”
        意识混沌中,似乎有人在轻摇自己,伴随着不断呼唤的童音。
        Kiku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摇椅上,膝上盖着一条看起来非常熟悉的毯子。
        他的眼前站着一个小女婴,刚刚会走路的样子,睁着一双泪光朦胧的眼睛看着他。
        Kiku没来由地感到强烈心痛,他伸出手想抱起女儿,将她纳入怀中细细抚慰。
        “Rosalind,我的宝贝,你怎么了?”
        “Mummy,我要走了。”明明是婴儿的模样,却用着出奇清晰的声音说到“我来跟你道别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你在说什么呀宝贝”Kiku慌了神,拼命想伸出手触碰她,“过来好不好,让我抱抱你。”
        小女婴悲伤地看着他,眼泪开始啪塔啪塔掉落,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绝望般,她没说话,只轻轻摇头,连周身都像是被雪白的背景吞噬得模糊了一点。
        Kiku看到她的眼泪,心痛欲碎,手脚却是被束缚了一般无能为力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焦急地看向四周。
        空空荡荡,什么都没有,只有一片空白。
        像是整个空间都被大团的白雾笼罩。
        除了躺椅旁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张婴儿床。
        他看过去,瞬间愣住了。
        说是一张婴儿床,却足足大了三倍,周围那一圈的防护围栏用的是昂贵的软木,好几根栏杆上还留着多次啃咬后的渍印,婴儿用的床单是特别订制的埃及棉织,极致柔软,还因为早教专家建议,床单上印满了一百五十种动物……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细节?
        “我的儿子当然得用最好的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这个自信满满的男声又是谁?
        床上睡得香甜的小宝宝似乎翻了个身,又咂咂嘴,Kiku忍不住想唤他的名字……
        那个名字呼之欲出,但他不敢说出口,似乎那个字眼会如同咒语一般,彻底打破眼前的一切。
        “Solaman,他叫Solaman。”像是看出他的犹豫,小女婴轻声又决绝地替他开口。


        像是脑中轰隆一声,Kiku快要被这隐约浮现的真相击溃,他徒然地看向这个女儿,带着巨大的恐慌,像是即将失去珍宝般拼命挽留“别走,别走,Rosalind!回到我这里,我爱你,还有Papa,我们都非常爱你!如果你走了,我们该怎么办呢,如果你要离开我们,就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——”
        Rosalind抬起头看他,即使是被泪水淹没,那双翠绿色的眸子却依然闪着不灭的光,而这双眼睛,分明像极了……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我从未存在过呢?”


        话音刚落,巨大的白雾如狞兽般向一切吞没而来……


6
        Kiku倏地睁开眼睛。
        满室的暗色和身下柔软的床垫让他一时有些不知今夕何夕。
        是梦?
        一阵轻微的窒息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——一条有力的胳膊正紧紧将他揽在怀中,近得几乎能看见对方脖子上从不取下的狗牌——主卧的AI已经扫描到他的清醒状态,自动开启了极低亮度的柔和光。
        几秒后,房间又恢复了沉寂的暗色。
        安静地只听到有规律的呼吸声。
        ……是梦。
        KIKU认命般闭上眼睛。


        在今天下午之前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与Auther重逢的情景,但戏剧总在最不经意间上演,而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站在帷幕前,被无形的聚光灯注视到浑身颤抖不已。
        连他怀里的Solaman也像是感知到某种危险一般,突然咿咿哇哇大叫起来,挣扎个不停,Kiku赶紧低下头安抚他,借以避开四目相对时奔腾云涌的千思万绪。
        多么奇怪,明明自己出入显贵,一身高订,此刻却像是衣衫褴褛般的羞愧难当。
        而Auther,他就站在那里,像刚从最美好的梦中走出来,一丝不苟的西装,温文尔雅的笑容,无可挑剔的风度。
        他慢慢开口:“世界上那么多家咖啡店,你偏偏走进了这里。”(注)
        真的,即使这么久过去了,他也依然有着无懈可击的绅士幽默。
        而Kiku依旧情不自禁为此折服。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,我听到了这首歌。”他试着平复心无绪,声音轻柔地没有起伏,也许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痛楚。
        “唔?”Auther偏头静听了一会儿:“是《Sorry,Rosalind》?好像几年前流行过,你喜欢它吗?”
        Kiku安静地回望他,万般心绪终在他的子夜星眸中归于万籁俱寂。

       “因为这是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细微的“嘀”声突兀响起,将他拉回了现实,是床头的婴儿监视器,Kiku有些紧张地屏息,他知道这是Solaman睡得有些不安稳的提示,是饿了吗?还是做噩梦了?
        不过监视器又恢复了沉默——这表示小家伙只是在睡觉时也保留了点闹腾的性格,这会儿又呼呼地进入梦乡了。
        刚生下Solaman后的几个月,Kiku几乎夜夜都要惊醒好几次,然后放心不下跑到婴儿室看看——当然从未出现过什么情况,可是天性使然,他实在没法离开自己的孩子,恨不得24小时都贴身抱着——如果不是Alfred下了禁令,他晚上也想留在婴儿房。
        Alfred不许他这么折腾,立刻叫人打造了一套精密的婴儿监护系统,夜里,Kiku只有在监视器发出长鸣后才能去婴儿房看看(那表示保姆们已经拿嚎啕大哭的小少爷没办法,只能求助于来自父母的安慰)。
        现在他很想下床去,透透气也好,可是圈住他的手臂像是有意识般越箍越紧,Kiku都不确定Alfred这家伙其实醒着还是睡觉时也延续了平日一贯作风。
        反正下午的事情也没可能瞒过他。
        Kiku完全挣脱不过,只能在他怀中逐渐安静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只是个小说中的名字。”他记得自己最后是这样回答,眼眶却不可抑制地湿润了。
        这个答案离真相那么近,可也只能到此为止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他已被牢牢圈在这片热源,无处可逃。

 

7
        真相是在很久以前,他曾做过的一个梦——
        梦里是冬日的雪季,世界被染成清冷的白色,但是他在一个精致的小洋房里,躺在大摇椅上,挨着的壁炉里正烧着旺盛的火苗,身上盖着精致的羊毛毯——Auther从大不里士出差带回来的礼物,他懒懒地靠着Auther,随手翻着婴儿房装修的杂志,Auther一手揽着他,一手翻着已经看了无数次的莎士比亚全集。
        “等等——我刚才好像感觉到他动了!”
        “是——她”Kiku懒洋洋地纠正道,眼睛都没抬一下。
        Auther诧异地看向他:“你怎么知道——”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就在前天你发表对朱丽叶滔滔不绝的同情时,她一直在动!我猜是有共鸣?”
        “这可不好”Auther咂咂嘴,声音却透着掩不住的欢快“我得密切注意她身边的毛头小子们,早早把他们打跑才行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可不会操心这个”Kiku懒懒地翻个身,将自己更深地埋入旁边的怀抱“都交给你了。Auther警长。”
        Auther大笑起来。
        几秒钟以后,他又开口,换上了认真的语调:“……我有个不错的名字建议——Rosalind,怎么样?”
        “哈?”Kiku从那堆乱蓬蓬的羊毛织物中探出头,惊异地对视道“Rosalind?那首歌名?Auther老绅士,我可不知道你还会喜欢流行歌曲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当然不是!”Auther忍不住伸手揉弄他细碎的额发,还坏心眼地作弄他的鼻尖,Kiku碍着身子重不便闪躲,只能气鼓鼓地用脚反击,Auther结结实实挨了几下踹,只好滑下手帮他轻轻按摩浮肿的小腿。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《皆大欢喜》中的名字,是我最喜欢的莎剧女主角——一位美丽聪慧又很直率的公爵女儿,反串男装的样子更是英姿飒爽,很棒吧,这可是典型的英国名字。”他有些得意地看着Kiku。
        Kiku想做出嫌弃的表情,却怎么也止不住嘴角的笑容和眼底的温柔,只好放弃,上前吻着金发绅士的脸颊,柔声说:
        “我爱英国名字。”
        金发的男人回吻他,像拥住整个世界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而我如此爱你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黑暗中,他终于落下泪来。
        壁炉,毛毯,夏夜的彩灯,信箱的铃铛,还有他曾经幻想过的拥有公主般名字和容貌的女儿。
        都不曾存在,也不将存在。
        如同平行世界的幻影,他们从一开始就只是梦而已。
        连同他曾经亲手砌出的巨大的幸福沙堡,已经全都于四年前的那个雪夜轰然坍塌。
        他依稀记得,那天的大雪直到凌晨才开始消融。
        而梦中的雪却一直下,最终将世界都湮埋成一片空白。

 

抱歉,我亲爱的宝贝
抱歉,我向你许诺过的童话
你不知我的心被无奈淹没
我们也终不能适得其所
Sorry,Rosalind
Sorry,my love
……

 

Sorry,Arthur.


注:《卡萨布兰卡》中的传世名台词,电影中男主最终大爱战胜私情,放女主和她丈夫离开了。

后记:这篇文拖沓了好几年(我没夸张),几易其稿,一直拿不定叙述结构,最后决定以这种方式呈现。情节可以看作是我最早的一(黑)篇(历)文(史)的番外,在那时候就想写个朝菊俩人各自别过后的重逢故事,也算圆了十年前的一个心愿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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